Saturday, 8 May 2010

something i wrote very long ago...

〈等待雨点的宽容〉

夭壽!

她咒骂着。肚子里环绕的怒气与她此时此刻不得不站在窗前与竹竿搏斗有关。她厌倦自己凡事都比人慢一步。眼看别家的衣服都收进去了,哪像她家的,依然还在风中游荡。它们的存在太碍眼,太讽刺了。

影片里,晒衣服,收衣服是很浪漫的画面啊。顶楼上的一片空地,一排排的竹竿晾着一条条的白毛巾,整齐明亮,随风舞动。她上来收衣服,他如影随形,想跟她在一披披的白色基地里,钻来钻去,多玩一次成人的捉谜藏。

可惜,现实过于刺眼——窗外挂着的竹竿,过长,破了皮,木屑都探出了头。它们日日夜夜,负担着一家五口的内衣裤、起毛的衣服和那一条条永洗不完的尿布。竹竿快撑不住了。她这身瘦小的身体,可否能负荷?

雷声再次响起。

她用力地把竹竿抽出,往屋里拉去。可风却作祟,嬉戏似地把手中的竹竿吹歪。她两手猛拉,物体却难以抗拒地心引力。本已夹稳的衣服向尾端滑去。

她再一次的唾骂着。

有一股冲动,想嚷他起来帮帮忙。然把他吵醒,他只会板着脸,喝斥她的不是。两人的关系早已无味,根本经不起风吹,更不用说雨打了。她叹了口气,举头只瞥见,远处的那片朦胧。耳边仿佛听到那多余的提醒:快点,快点,雨要来了。手上紧握着她累积太久的担子:洗衣、煮饭和他妈的做爱生小孩。

贫贱夫妻早日哀,他们曾经劝过,可惜忠言逆耳。她真的累了,连继续的力气都快被耗尽。天边闪出一道光迅速消失,雷声再次响起,这次仿佛在强迫她似的。

她铁了脸,再使力,手心毫无知觉,只能紧紧握着。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,正要卯足全力再把它收进去的那一刻,却徒然放手。

雨终于落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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